韫色正浓

双日为昌
我全发围脖了,不用加群了
围脖:了不起的沈万三
爱发电:一九九〇

萧羽:呸,假心假意假朋友!

  一转眼,就入冬了。

  昨儿下了一晚上的雪,今早上萧羽和东楼出门,那雪有一尺深。东楼搀扶着萧羽上了轿子,一行人便朝着学堂去了。

  一坐在书案前,萧羽的思绪就飘到九霄云外了。直到先生的戒尺敲在他的书案上时,他才回神,还带着迷茫地看着先生。

  先生说道:“刚才考问了宋濂的《送东阳马生序》,你且说说表现宋濂求学之路艰难困苦的是哪几句 ”

  萧羽眨了眨眼,指了指自己。然后,先生告诉他就是问你。

  萧羽点了点头,站起身来,开始回答:“当余之从师也,负箧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穷冬烈风,大雪深数尺,足肤皲裂而不知。”

  先生拿着戒尺敲着桌面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音,看着萧羽的眼神痛心疾首,“你居然知道,为什么还不珍惜这么好的学习条件?”

  萧羽挠了挠头发,早知道这样,还不如不说了。可转念一想,要是自己答不上,先生估计又会说,“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听课。”真是答也不是,不答也不是。不过说到底也怪自己,怎么就愣神儿了。

  先生嘬着大牙花子,开始一顿说叫。从自己小时候说起,说自己小时候环境多么多么艰苦,想学习多么多么难。然后开始长篇大论自己的求学之路,和自己走到今日的难处。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,锣鼓响了,他还没说完,硬生生延迟了一柱香时间。

  先生说完后,正好看向了萧羽,而此时的萧羽也正好打了一个哈欠。

  “……唉!”先生更是痛心,“只希望我今日说的,殿下能听进去一些。”

  萧羽认真地点了点头,然后也别严肃地回了一句,“学生一定谨记在心。”

  “下课吧!”先生说了话,大家就散了。

  萧羽刚出学堂,就遇到了萧崇,两人心照不宣似的,走在了一起。

  这时,有人大喊,“哪来的狗奴才,敢顶撞四皇子!”

  萧羽回头看了一眼,却不见东楼。“……我去看看。”他皱眉,错开萧崇,往人堆儿去了。

  只见,东楼被几个侍卫按着,跪在地上,还发出“呜呜”的狼叫。萧羽头疼,花了大半年才扳过来的习惯,怎么就又回去了。

  “怎么了?”萧羽走进去,看向四皇子,“四哥,我这书童怎么了?”

  “他顶撞我!”四皇子回道,“老七,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?”

  “主、呜子,喔我没有!”东楼见到萧羽来了,就开始解释,说话磕磕巴巴的,“是…是他,先……”

  萧羽走到东楼旁边,对那几个侍卫说,“放开他!”

  几人不为所动,依旧拘着东楼,眼神却瞥向了四皇子。

  “本殿下说,放开他!”萧羽再次开口,“实在不行,咱们就闹到平清殿去,看看陛下怎么处理。”

  “都聋么,老七说放开他。”四皇子皱眉,扬声大喝,“松开你们的狗爪子!!”

  见东楼被松开,刚要起来,萧羽抬脚踢在他腰腹处,“刁奴,谁给你的胆子顶撞皇子!”

  “主……乌子,我……奴、无才没有!”东楼上一刻还在因为主子为自己主持公道而满心欢喜,下一刻就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。

  “闭嘴!四哥能冤枉了你这个奴才?”萧羽大喝,“而且四哥一向宽仁待下,定是你说了什么,四哥才不得已叫了侍卫!”

  “奴才……”东楼本来就刚学说话没多久,语言不利索,面对萧羽的质问,他是即不解萧羽为什么不信自己,又急于解释可话却不成话。

  这时,四皇子走上前,刚要插嘴,可萧羽根本不给他机会,继续说道,“也难为你说话都不利索,还顶撞皇子,谁教你的规矩!怎么顶撞的,你说给我听听,好处置了你,让我给四哥赔罪!”

  “不、不是!奴才,奴才没有顶撞四皇子!”东楼跪在萧羽脚边,艰难的解释着,尽力把话说的连贯,“奴才,什么都没做,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做。”

  “这奴才一直说话不利索,平时跟个木头似的,打一下都不出响。”萧羽叹了口气,看向东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“四哥,不知道他说什么了,惹你这般生气。”

  四皇子摆了摆手,“额……倒也没怎么,就是说……我也忘了,算了算了,就这样吧。”

  四皇子的话让萧羽一愣,但也只是一瞬,之后便踢了一下地上东楼,示意他认错,“听到没,四哥向来宽厚,你还不谢恩。”

  “……奴才谢四皇子殿下不罚之恩。”东楼抬头看向萧羽,可萧羽并没有给他什么回应,他只要移步到四皇子面前,跪下谢恩。

  “咳咳咳,那就这样吧!”四皇子挠了挠鼻尖,然后走到萧羽面前,左看看右看看,“我记得你从有病之后一直身体不大好,是不是?”

  “是一直不大好。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“嗷,行,我知道了!”四皇摸着下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“清莱,咱们走吧!”话毕,便离开了学堂。

  送走了四皇子,萧羽看了一眼地上还没起来的东楼,“起来吧,咱们也回去。”

  “……是。”东楼低头,不敢去看萧羽的眼睛,起身后也就站在萧羽后面。

  人群散去后,萧崇走了过来,“老四,又难为你了,他啊总是跋扈,以后躲着点算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多谢二哥提点。”萧羽顿了一会儿,然后微微躬身做了个揖。

  不等萧崇再开口,萧羽就先一步走了,对着一旁的东楼说道,“东楼,咱们也走吧,李工今天让厨房做了冬瓜虾仁汤。”

  走出学堂地界,萧羽才缓缓开口,“刚刚的事儿,委屈你了。我知道你没做。”

  “殿下!”东楼一听,立刻精神起来,“殿下相信东楼?”

  “不然呢,你是我教出来,我不相信你的话,只能说我教的不行,所以我相信你。”萧羽走在前面,东楼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  “主子相信东楼没做就好,其他的东楼不在乎。”东楼好开心,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,因为萧羽相信他。

  萧羽听到东楼的声音,就知道他一定在笑,便回头一看,和自己想的一样。那张明亮的笑脸上添了一抹洋溢的笑容,暖暖的,冬日的阳光也不过如此了。

  “我相信你。”萧羽重复道。

  “主子,四殿下和您是敌人么,他好像总是找您的麻烦。”东楼回想着,好像每次自己见到四皇子,他总是在找主子的茬。

  “敌人?算不上,顶多是互相看不对眼。”萧羽回想,“四哥大我三岁,我们俩一直都是这样,他喜欢和我对着干,但也没什么坏心眼,没有切实地害过我,以前还总带我玩。当然不限于在夏天把我扔河里,再跳下水救我;也不限于冬天捧一把雪往我衣服里扔,之后带我去他名下的山庄泡温泉,之后请我喝热汤。而且他的母妃贤贵妃对我也不错,我记得我母妃病后,贤娘娘总带着四哥来看我。”

  “贤娘娘,她很厉害么?”东楼不知所以的问了一句。

  “还挺厉害的,先景玉王妃去世了,父皇至今未立皇后,所以贤娘娘是众妃之首。”萧羽想了一会儿,“贤娘娘姓陈,叫陈明溪,她的父亲就是当今宰相陈良辅,母亲是我的表姑母萧合意公主。四哥的名字叫萧嗣,当初还是陈相起的,萧氏皇族的子嗣,好像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  “哦哦。”萧羽也不知道东楼听没听懂,反正他是点了点头,“主子,她那么厉害,为什么不是皇后啊?”

  “这……难说。是啊,我也不明白,不过后来知道了。”萧羽眯眯眼,有些不好意思说,“因为父皇想把皇后之位给母妃,可惜了。这件事儿,难说。”

  “哦,那就是殿下的母妃挡了贤贵妃的封后之路,是这样么?”都说童言无忌,东楼的这句话让萧羽醍醐灌顶。

  “……这话以后不许说了,今日就当没说过这话。”萧羽沉默片刻,“幸好四下无人,不然你的脑袋就搬家了。”

  东楼一听,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
  “好了,回景泰宫吧。”

  “好!”东楼回道,“对了,主子,今儿怎么没和二殿下一起走啊?”

  “你怎么总是说一些让我觉得头疼的话题啊?”萧羽一听,顿时觉得头疼,他扶额无奈苦笑,“以后也不和二殿下一起走了,咱们是咱们,他们是他们。”

  为什么?

  萧羽想起了刚刚自己和萧嗣纠缠的时候,他看到了萧崇站在人群里,看自己的眼神,那是什么眼神?是打量,是看热闹……

  或许是自己看错了。

  是自己看错了的话,那事后他又站出来说让自己避着点萧嗣做什么,来当和事佬,做好人么?

  所以还是算了。

  东楼点点头,似懂非懂地回了一句,“哦哦,虽然东楼不明白为什么,但东楼听主子的,主子说什么是什么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萧羽抬手,摸了摸东楼的头发,“难怪我最喜欢东楼,因为咱们东楼最是听话。”

  “嗯嗯。”东楼也去蹭萧羽的手,他好喜欢自己的小主子,就像喜欢白米饭一样喜欢他,“主子,咱们晚上吃什么啊?”

  “你啊!”萧羽笑道,“刚刚不是说了么,李工让厨房炖了冬瓜虾仁汤,走吧!”

  “好!”东楼回道。

  入夜,今天本来快要过去了,可偏偏来了客人。听到声音的萧羽从屋内走出来,见到了白天跟在萧嗣身后的小太监。
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?”萧羽一看,这小太监身后还跟了几个人,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东西,“还有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“奴才清莱参见七殿下。”清莱见到了萧羽,立刻行礼。

  “起来吧,怎么回事?”萧羽又问。

  “回七殿下,”清莱说道,“我家殿下说七殿下身体不好,就来送来点补气血的东西,希望您尽快恢复。”

  不等清莱的话音落下,萧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,“本殿下是怕他死了,父皇怪罪,毕竟今日他刚和我吵完架。”

  总是这样,萧嗣总是这样对萧羽。每次都是打一个巴掌,给一个甜枣、嗯……给一个很大的金子做的枣。今天也是,萧羽都习惯了。所以他才说自己四哥没什么坏心眼,就是和自己不对付。

  “四哥。”萧羽说道。

  “嗯?都下雪了,你就穿这点儿?怎么的,宣娘娘生病了,你孝心大发,想陪宣娘娘一起啊。”萧嗣看了看萧羽,又开始奚落,“呦呦呦,咱们老七可真有孝心,我得学学,不对,我可学不来,我母妃好好的呢。”

  “四哥说的是。”萧羽能说什么。

  “我说的是,你的奴才可不觉得,我都这么说了,他们也不给你披件衣服,都死的么?”萧嗣又说,“嗷,我知道了,是七弟御下不严导致的,是不是?”

  “是奴们的不是。”萧嗣的话一出,伺候萧羽的奴才都吓了一跳,立马跪下认错。

  萧嗣“哼”了一声,就走了。对,就是走了。留下清莱等人,“七殿下,那东西奴才就留下了,我等也走了。”

  “嗯,回去替我谢谢四哥。”萧羽挥挥手,示意他可以离开。

  “是。”话毕,清莱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
  “记录一下,然后就收库里吧。”萧羽看着那几箱子东西,应该是价格不菲。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临近春节,天启城又下了一场雪。

  平清殿前,萧羽跪在那里,一片白茫茫的雪,只有他一身红色,仿佛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狐狸。

  不过这狐狸嘴太碎,可远观不可近看。远看还有点神圣的感觉,近看简直是对刚刚远观所说的“神圣”的侮辱。

  细听,就能听见那“狐狸”在碎碎念,“我的天啊,手怎么就这么欠就打出去了,明明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啊!”

  “人家说的不就是事实么,你母妃就是跟人跑了,你生什么气啊,这就是事实啊!”

  “我真服气了,这时候你要什么强啊!”

  “冷死了,还有东楼,怎么还不来,不说让他偷摸回去给我拿个汤婆子么,怎么还没回来啊!”

  “还有李工,今天怎么就同意东楼陪我上学堂,要是你在早就阻止我了!”

  “啊啊啊,好冷啊!完了,成棍儿了!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这狐狸碎碎念没一句重复的,跟大坝决堤似的,滔滔不绝。都冷成这样了,嘴还这么碎。任谁听了,都不觉得他能出事儿。

  不过萧羽为什么跪这,也不全怨他。

  是有人私下议论宣妃,不过议论就议论了,偏偏让萧嗣听见了。萧嗣有个毛病,萧羽一直知道,但也一直不理解。就是萧嗣可以欺负萧羽,但是他不允许别人欺负萧羽。

  然后,萧嗣就和那人打起来了,那人说话也越来越难听,连着萧嗣也一起骂了。萧羽想不理也不行,便走上去,推开了萧嗣,站在那人面前,笑眯眯地看着那人。

  “我四哥打的不轻,我先替我四哥和自己向你赔个罪。”萧羽眯眼笑着,拱手做了个揖。

  “你跟他赔什么罪,他辱骂皇子,议论皇室,打死他都不为过!”萧嗣一愣,顿时大喊了起来,“你怕他,怕他干啥,弄死他丫的!”

  那人抱着胳膊,仿佛占了上风一样,“哼”了一声,“我原……”话刚出一个音儿,就被萧羽打断了。

  因为萧羽攥拳朝那人脸去了,这一拳力气挺大的。那人被打出去得有两尺,就倒在地上,然后萧羽走上前骑在那人身上,朝着他脸使劲儿地打。地上的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,就受着萧羽的打。

  在场的人都愣住了,还是萧嗣先反应过来,立马跑过去。他低头一看,萧羽依旧在笑着,只是那眼神狠毒极了。再一看地上的人,那脸都血肉模糊了,再不阻止都得出人命。

  “都愣着干什么,都死的啊,拉架啊?”萧嗣看着那些看戏的,大喊几句。

  接着,萧嗣就从后面抱住萧羽的腰,将他往后拖,“行了,别真出人命!萧羽!”

  萧嗣也不知道萧羽哪来的牛劲儿,几个人搞了好一会儿,才把萧羽从那人身上扯下来。

  只见原处地上很多血点,还有几颗占了血的牙,想来这七殿下也是不好惹的,只是一直没触碰到底线,所以隐忍不发罢了。

  萧羽暴虐的情绪一下子上来,被分开还有些意犹未尽,还想再打,可被分开了也就这样了,“这叫先礼后兵!下次嘴巴放干净点,再不干净,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!”

  “七殿下身体一直不好,而且大病刚过,近来精神状态不佳,”萧嗣看了一眼萧羽,然后开口说道,“大家也都知道,是不是?”

  当下一片沉默,在场的都是世家子弟,而且他们的长辈也多是陈良辅的学生,萧嗣的这些话他们自然懂。

  萧嗣又继续说道,“快叫太医吧,别出事儿了,真是的。”

  不过纸包不住火,总有几个和萧嗣对着干、和稀泥的,就和先生添油加醋地说了。然后,明德帝也知道了。他其实不是很想惩罚萧羽和萧嗣,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他知道,萧嗣向来帮护着萧羽,他这个做父亲门儿清。

  “此事朕已知晓,王爱卿,朕让嗣儿和羽儿跟你家公子道个歉,”明德帝瞥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萧嗣和萧羽,“怎么样?”

  “微臣不敢,犬子受不得这样的大礼,千错万错都是犬子嘴上无德,还请陛下恕罪!”被叫王爱卿的王强自知理亏,立马跪下。

  “朕赏罚分明,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姑息。”明德帝说道,“你们俩一个去平清殿门口跪着,一个去学堂门口跪着,好好想想在学堂读的书,是叫你们打架的么?”

  “儿臣知错,谨遵父皇教会!”萧嗣和萧羽立刻叩头行礼,然后便出去了。

  所以就有现在这个样子了,萧羽跪在雪地里。就在他碎碎念的档口,一个青色的身影从不远处跑过来。那人将身上的貂裘脱下来,盖在了萧羽的身上。

  萧羽抬头看到了那人,可不就是萧楚河么,他记得这时候自己说了一句,“你就是我的六哥?”

  好尴尬,预知未来,这真的很尴尬,所以要不要说啊?这样太尴尬了,一时间尴尬的萧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。

  “我是你的六哥,我们见过面的。”萧楚河站在萧羽面前,“当时是在年祀祭典。”

  萧羽回道:“哦哦。”

  按理来说,萧羽应该将貂裘脱了下来,然后继续跪在那里,再说一句,“总有一天,我会赢你的。”

  可此时的萧羽只觉得头疼,这都算怎么回事儿啊?他尴尬的看着萧楚河,说了一句,“六哥……好?”接着,萧羽才想起来自己被萧楚河披了一件貂裘,然后他紧了紧貂裘,特别有礼貌地说了一句,“真暖和,谢谢六哥。”

  “啊?嗯……”萧楚河眨了眨眼,应该也是不知道说什么。

  “六哥,请便,要不你也随便找个地儿跪着?”萧羽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,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这样话来。

  “啊?”萧楚河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  “啊哈哈哈哈!”萧羽说完话后,也觉得自己脑子有病,这都说的什么啊!

  幸好,这时瑾宣出来了,告诉萧羽不用继续跪,也不用谢恩了,直接回去暖和吧。萧羽解放似的站起身,活动活动,他仔细算算时间,加起没有一柱香。

  “那六哥,我先走了哈!”萧羽掸了掸貂裘上的雪,还给了萧楚河。

  “天气冷,穿着吧!有时间再给我送回来,或者我去找你就一并拿回来了。”萧楚河没有收,“我听琅琊王叔说了,此事不怨你。宫里总是有风言风语,但羽儿切记,清者自清。”

  萧羽挑眉,他忽然想起了什么,在那个预知未来的梦里,他记得他和萧楚河有这样的对话。

  那个血夜,在尘埃落定之前,萧楚河看着萧羽:“你说的游戏已经结束了,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结局。”

  “我有选择?”萧羽冷笑。

  “你有三个选择,一,被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杀死,二,被无心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杀死,三,被……”萧楚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。

  萧羽已经将剑贯穿进了自己的胸膛,他依然笑着,带着满身的不服气和倔强。

  “事到如今,还是不服气吗?”萧楚河叹道。

  “因为只有自己先看不起别人,才能不被别人看不起啊。”萧羽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后,倒在了地上。

  对了,萧羽记起来了,他记起来自己为什么讨厌萧楚河了,因为他讨厌萧楚河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。

  “多谢六哥。”貂裘萧羽没收,将其还给了萧楚河,因为这时东楼跑过来了。

  “主子,主子!”东楼跑到萧羽面前,立刻把一件鹅毛大氅披在萧羽身上,“冷不冷,腿疼不疼,有没有受伤,没事儿吧?”

  “都没有!”萧羽扶额,不过心里暖暖的。

  “呼呼呼,东楼你跑的太快了,我都跟不上了。”不一会儿,李工就来了,身后还跟着两个奴才,有拿汤婆子的,有拿药箱的,还有拿食盒的,那食盒还冒着热气。

  “你们怎么才来啊?”萧羽撇撇嘴,“父皇都让我起来了,咱们走吧!”

  “啊?东楼把那事儿说的可严重了,说是打群架,您受了重伤还被陛下罚跪!”李工说道,“这给奴才吓得,立刻拿了东西就来了。”

  “我能受欺负么,走吧!”萧羽捏了捏东楼的耳朵,这小子谎报军情该打,“父皇英明神武,什么都知道。对了,可有人去看望四哥,四哥怎么样了?”

  这时萧嗣也从不远处过来了,伸手把大氅上的带子给萧羽系上了,“我早就起来了,都心里跟明镜似的。”

  “难怪你选去学门口跪着,因为没人看是不是?”萧羽一下明白了向来坑自己的四哥这回怎么挑了个远处去,原来是这么回事儿,“真是,又被你坑一回。”

  “不是我……”萧嗣话说一半,萧楚河就开口了,“四哥!”

  “啊,楚河啊!”萧嗣回头看了一眼萧楚河,然后没说什么,就继续和萧羽念叨,“不是我说,你当时跟疯了似的,你都不知道把王家那个臭小子打成什么样,整张脸都变形了。”

  “啊?哈哈哈哈,是么,我还挺厉害的啊!”萧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,“也不怨我,他话说的忒难听了。”

  “对,就该打他!”萧嗣伸手揽过萧羽,“做得好,以后也这么干!还有你怎么有一场病之后,都窝囊了呢,以前和我可是针尖对麦芒,现在还顺着我,怎么回事?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?”

  “哪有?”萧羽笑了几声,“这不是听说陈相去了趟西北么,带回来了好东西,想着讨好讨好四哥,顺便要点儿。”

  “行!赶明儿,我给你送过去,什么好东西,我没有。”萧嗣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样子,“对了,你把王小子打成那样,有没有想过打我啊,是不是想过?”

  “谁知道呢?”萧羽耸耸肩,“那得看四哥啊,是不是?”

  “这就对了,找回那种感觉了!”萧嗣双手一拍,“臭小子!”

  “四哥和小七的感情真好。”这时,萧楚河幽幽地开口,说了一句。

  “啊?你还没走啊!”萧嗣又看向萧楚河,有些不耐烦,“不对,咱俩在这站着干嘛。对了,我母妃念叨你,让你去畅春宫坐坐。”

  接着,萧嗣又开始了刻薄的话,“哼,也不知道我母妃看上你什么了,总叫你去!”

  萧羽扶额,又来了。他合理怀疑,萧嗣是成天没事儿干,来找自己打发时间。

  既然如此,那就随了他的愿,“贤娘娘自然喜欢我身上四哥没有的特点,贤娘娘喜欢我是我的本事,四哥容不容得我那是你的度量,就是不知道四哥度量多大。”

  “你!好一张伶牙俐口!清莱咱们走!”萧嗣一甩衣袖,朝前去了,“去畅春宫,找母妃问个明白,她到底喜欢谁。”

  萧羽站在原地,无奈摇头,他总感觉自己在哄孩子,“东楼和我去,李工你带着人回去吧。对了,食盒给东楼。我闻着像是桂圆莲子粥,贤娘娘喜欢莲子粥,我带过去。”

  “是!”

  “六哥,那我先走了,再会!”萧羽话毕,便和东楼离开了。

  留在原地的萧楚河眨了眨眼,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。

  萧羽赶上萧嗣,突然问了一句,“四哥和六哥怎么了,感觉很微妙。”

  “也不怕你告诉父皇,我不喜欢他。”萧嗣撇嘴,“开口闭口琅琊王叔,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谁是他亲爹。”

  “啊?就因为这个?”萧羽不解,“四哥想说的话就说,东楼是我的人,他日后若说出去,就劳烦四哥直接替我清理门户了。”

  “也没什么不能说的,反正就我们俩。怎么说呢,感觉,就是感觉。”萧嗣想了一会儿,“嗯……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吧,我不喜欢啊,还有……父皇很喜欢他,把他当下一个皇帝培养,我知道。先说明我不嫉妒他,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很不在乎这件事。”

  “四哥怎么知道的?”萧羽问道。

  “他和琅琊王说话时听到的,大概就是他不在皇位,想去江湖。”萧嗣耐着心解释,“不说了,太糟心了。”

  “那四哥想当皇帝么?”萧羽又问。

  “……给我下套呢?”萧嗣倏尔一笑,反手掐住萧羽的脖子,不给人反应的机会,“羽儿,我很喜欢你,你应该知道,但有的话你不能问,知道么?”

  东楼刚要出手,却反被一旁的清莱制住了,他手里的食盒倒在地上,里面的莲子粥洒了一地。清莱捂着东楼的嘴,带着人走了。此处只留下萧嗣和萧羽。

  萧羽脸色憋的涨红,伸手扣着萧嗣的手,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,反而越来越紧。他只在梦里体会过窒息的感觉,没想到今天体会一把真实的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眼看萧羽要背气过去了,萧嗣松开了萧羽,“没事儿吧?”

  “多谢四哥教诲,羽儿知晓了。”萧羽身子软趴趴地掉在地上,脚踝处也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音,好像骨头摩擦的声音。

  “能走动么?”萧嗣弯腰,伸出一只手递给萧羽,“我背你?”

  “多谢四哥好意,羽儿不敢劳四哥大驾。”萧羽扶着墙,站起身来,亦步亦趋的往另一个方向走,那是回景泰宫的方向。

  “不是说好去畅春宫么,怎么不去了?”萧嗣跟在萧羽后面,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。

  “羽儿身体偶感不适,就不叨扰贤贵妃娘娘了。”萧羽没再去看萧嗣,就那样拖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景泰宫走。

  “好吧!”萧嗣似是有些可惜地耸耸肩,接着伸手揽过萧羽,将人背了起来,“回景泰宫就会景泰宫吧!”

  后来,太医来给萧羽诊治,脚踝处肿了一个包,需要静养,又开始告假了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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