韫色正浓

双日为昌
我全发围脖了,不用加群了
围脖:了不起的沈万三
爱发电:一九九〇

萧羽:我又不是八臂金刚,别指望我!!!

  开一新的,以前的先欠着。

  

  阳春三月,本该是阳光明媚,可今日的天空突然打雷,“轰隆”一声,便阴云密布,大雨倾盆。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日,对于天启城这样北城来说,实在是“难得”。

  雨过便是天晴,天启城还是那般繁华。可大雨过后,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。

  大雨下了三日,景泰宫的皇子也病了三日,三日未曾睁眼。大雨过后,皇子还在发着烧,脸色苍白,嘴唇也是毫无血色。

  宫内的奴才除了正在侍奉小皇子喝药的大太监李工外,都齐齐地跪在离小皇子床边不到五尺的地方,似是在罚跪。

  李工手端着一碗药,喂给小皇子,但都流了出来。他一次次的试,一次次的流了出来。李工拿着一块帕子给小皇子擦着流出来的药,他的动作轻柔,生怕弄疼了这个贵人。

  李工再次尝试,可药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“主子,吃点吧,求求您了,求求您了。”

  李工说话的语气带着似有似无的呜咽,拿着碗的手也在颤抖,他在害怕,害怕自己的主子死了。

  或许是老天也看到了李工的忠心了,躺在床上的小皇子,发出了声音,“咳、咳、咳!”几阵咳嗽过后,他又开口,可声音却是呕哑嘲哳,“水,我要喝水!”

  连着三日未进水米,身体再好也受不住。何况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。稚嫩的咽喉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沙哑。顿时,让李工一愣,接着他立马吩咐跪着的丫鬟倒了杯温水,紧忙递过去。

  小皇子坐起身来,手端着杯,一口就将那杯水都喝光了,待缓了一会儿,再开口道,“几时了?”

  李工突然跪在皇子脚边,开始号啕大哭,“主子,您可算醒了!吓死奴才了,奴才还以为……”

  小皇子扫了一圈,就看到那群跪在地上的奴才,便随口说了一嘴,“怎么都在跪着,起来吧!”

  “是!”奴才们站起身来后,便恭敬地站在左右。

  小皇子问了几句,“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日子,几时了,我病几日了?”

  “明德三年,三月十二,子时二刻,主子病了三日了。”李工如实回答,又摸了一把眼泪,“主子,把药也喝了吧,好得快。”

  皇子也不怕苦,接过药碗,一口就没了。李工手疾眼快,立马塞给小皇子一块果干,口中的苦味儿一扫而光。

  “我知道了……”小皇子叹了口气,“你们先下去吧,我自己待一会儿!”

  “啊?是,主子有事儿叫唤奴才们,奴才们先下去了。”李工先是一愣,但还是遵了小皇子的命令下去了。

  待屋内只剩下小皇子一个人,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,“跟走马灯似的,这叫什么事儿啊!”

  生病这几日,小皇子在昏迷中,一段故事涌入他的脑海,故事里的人一言一行,一颦一笑,一思一想,他都记得细致入微。

  为什么,因为故事里的人是他自己,北离的七皇子——萧羽。

  “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未来的自己不甘心,”萧羽看着床顶,双眼发木,不知道在想什么,“所以给自己托梦了,让我给他扳回一城?”

  “我现在这个处境,这个年纪,活着都难,还夺嫡?当我是八臂金刚啊,什么都能做?”接着,萧羽又碎嘴地吐槽一句,“困了,睡一觉再说吧!”

  天刚蒙蒙亮,萧羽也醒过来,他不发烧了,就是……饿了,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,一杯水什么都不够。

  “来人!”萧羽喊了一声。

  午夜伺候他的那个太监走了进来,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碗肉粥,一碟包子和几样精致的小菜,“主子饿了?先洗漱吧!”

  “……也好。”萧羽点了点头。

  随后,进来几个丫鬟伺候萧羽洗漱,饭吃完了,一早上也就过去了。

  下午,萧羽拿了本小说话本看了起来,李工就在一旁侍候。每每萧羽看向他的时候,他都在笑。

  “你叫什么来着,我怎么忘了?”萧羽翻着话本,不经意间问了一句。

  “奴才名李工。”李工回道。

  “李工……我知道了,想起来了。”萧羽点了点头,继续看着话本。

  “主子,出去走走吧!外面天气好,一直看书,恐伤眼睛。”李工笑眯眯地看着萧羽,语气也是和风细雨。

  “那就出去走走。”萧羽点了点头,刚站起身,就被李工披了一件披风。

  今天天气是不错,阵阵微风吹过,惬意得很。萧羽站在阳光下,似是很享受现在这个静谧、祥和的时刻。

  景泰宫不小,萧羽逛了一圈。在路过主殿门口的时候,他顿了脚,不知道是在问谁,“……母妃的病还没好么?”

  “宣妃娘娘身染重疾,现在还在修养,想必不日就将康复。”萧羽问了,李工就回了。

  “是么,”萧羽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,“我记得明日父皇要考察皇子功课,你说我的病好没好?”

  李工依旧笑眯眯地,语气平和,“主子非足月生产,身体一直不好。近来还阴雨连绵,主子发烧数日,卧床不起,至今未好。”

  “嗯,那我的身体就没好。”萧羽点点头,继续朝前走着,“继续跟学堂告假,我的病还没好,还在床榻养病。”

  “是,奴才知道了。”李工躬身行礼,“等主子午间睡下了,奴才便去说。”

  萧羽“嗯”了一声,“好奴才。”

  告假连续一个月,萧羽也乐得清闲,每日就浇浇花,看看书,散散步,滋润得很。

  不过有一日李工不在,景泰宫发生了一件事,不大不小。当李工回来的时候,只见宫里的十多个太监和丫鬟都跪在地上。而萧羽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恬静地喝着茶,显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。

  李工见到萧羽后立即行礼,“奴才参见七殿下。”

  萧羽当时看不见他似的,头也没抬,依旧端着茶杯,吹了吹热气,喝了口茶,“今年的雨前,茶味不错,好闻,好喝。”

  室内只有萧羽一个声音,他话音落下,便鸦雀无声。此时的萧羽不大,也就五岁的年纪,可那威压却让在底下的奴才大气儿不敢喘,各个都颤抖着,好像面前是什么山洪海啸,毒蛇猛兽一样。

  耗了有一会儿,萧羽喝了两杯茶后,李工才开口,“殿下,奴才斗胆一问,不知道他们所犯何错?”

  “嗯……没有,就是想让他们跪了,”萧羽放下茶杯,走到李工面前,微微弯身看着他,“怎么,你有意见啊?”

  “原来是这样,奴才不敢。”李工像是松了口气一样,展露笑颜,和以往一样笑着,“奴才还以为他们伺候主子不舒服了,主子想要我们跪,我们跪多久都行。”

  “嗯,跪吧!我去睡一会儿,等我醒了,再说吧。”萧羽直起身,迈着步子朝着内室走,“互相监督,谁检举谁偷懒了有赏。第一个举报偷懒的赏五两银子,第二个十两,第三个二十两,以此类推。偷懒的……李工你说呢?”

  “回主子,怠慢皇子,理应责打三十板,罚俸禄一年。”李工腰板挺得笔直。

  “嗯,那就按你说的。”萧羽点了点头,走进了内室,他躺在床上打了几个哈欠,就沉沉地睡着了。

  睡了多久,萧羽不知道,只是他做了一个梦。又是关于“未来”的梦,比上一次还要清晰,清晰到连窒息和疼痛都感同身受。

  那日下雪,他因为和世家子弟起了争执,被罚跪在雪地里,跪在平清殿门口。

  那日也是下雪,他质问自己的母亲,质问萧楚河,他没有输给萧楚河,只是输给了萧楚河因为萧若风而掌握的关系网。

  他将匕首刺激自己胸膛,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。他靠在易文君怀里,用出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们:“只有先瞧不起别人,才不会被人瞧不起。”

  他是骄傲的,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逃跑,所以他死了,死在那个晚上。然后下起了雪,落在他胸膛的雪也染红了,开出一朵朵糜烂的“红梅”。

  萧羽醒了,他擦了擦眼角,还有残存的泪水,“这就死亡么,窒息的感觉和疼痛那么真实。所以啊,你到底是为了什么,那个位置就那样趋之若鹜么?”

  “罢了,罢了!我始终不是那个他。”萧羽坐起身来,他该去看看那些跪着的奴才了,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  “回殿下,不到半个时辰。”李工回道。

  “嗯,有检举揭发的么?”萧羽问道。

  随后一片寂静,无人答话。

  “无错就是做的好,既然做的好那就有赏。”萧羽吩咐,“都起来吧,腿酸的就席地而坐,听我说几句。”

  “奴才不敢。”一众下人立刻叩首。

  “不说第二遍,你们自己看着办。”萧羽揉了揉眉心,“自我母妃病后,我也久不离榻,你们照顾得好,所以有奖。今日罚你们跪,是因为你们有个别几人私下嚼舌根,说我的母妃怎么怎么了,所以不管你说没说,我都给你们一个警醒。我母妃是在去护国寺为国祈福的路上,造遇恶贼,受了惊吓,至今未好,所以一直在将养,这些事情也是陛下知晓的。日后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到圣上的耳朵,我就是想保你们也保不了。”

  “奴才谨记。”

  “嗯,我就这些话。李工,你带着他们下去领赏吧。”萧羽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都下去。

  过了几日,萧羽的身体好了,这回是彻底的好了。

  坐在书案前的萧羽看着手里的书,觉得乏味,“咱们出宫瞧瞧吧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李工回道。

  长安大街上,小贩一阵接着一阵的叫卖声穿到萧羽耳中,他只觉得新鲜。从萧羽出生到现在,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。为什么,因为他身体真的一直不好。

  萧羽在前面走着,李工和几个乔装好的侍卫在后面跟着。这一行人,俨然像是大门大户的小公子出游,下人在一旁侍候。

  街边的有人在叫卖,“白糖糕嘞,热乎,刚出炉的白糖糕!”

  萧羽走到小摊前,仔细地闻了闻,好香甜的味道,是和宫中糕点不一样的香气,好像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
  “白糖糕?好香啊,怎么卖?”萧羽指着一份糕点,“包起来两份,李工给钱!”

  也不等老板说完,萧羽的一大串话就说完了,待李工结完账,萧羽已经开始吃上了。

  糕点没什么特殊味道,就是米的香甜,比不得宫中的点心,不过萧羽就是吃个新鲜,足够了。

  逛了好一会儿,一行人在一处大宅停住了脚,大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字“易府”,也就是当今国丈易卜的国丈府。

  “殿下,咱们没有准备,这样进去……”李工有些担心。

  “担心什么,我是他亲外孙,他能怎么我?”萧羽冷笑一声,抬脚便走。

  只是门口的两个奴才不长眼,拦住了萧羽的去路。李工刚要挡在萧羽面前开口,就被萧羽拦住了。

  “我找国丈爷,还请通报一声。”萧羽拍开李工,拿出一块玉佩,递给那奴才,“把这个给了国丈爷,他自会知晓。”

  两个奴才相互看一眼,小声嘟囔,“看他穿的华贵,也不像小门小户的,而且说的那般笃定,兴许是高门户的公子。咱们去一趟就算老爷不见,也就一顿骂。要是大人物,咱们没禀报,可就是大错了。”

  “是啊,是啊。”

  “行,我去禀告老爷,你且在这看着。”

  果然没一会儿,易卜就走出来,他看到萧羽的那一刻,愣了一下,萧羽看到了,尽管转瞬即逝。

  “殿下莅临寒舍,真是蓬荜生辉,快请进。”易卜的话不带一丝亲近,“不知殿下何事?”

  易卜喜欢打太极,萧羽也不慌,既来之则安之,“……外公客气了,母妃的病一直不好,我想外公也是担心,就来看看外公,以解外公思女心切。”

  易卜挑眉,“原来如此,我听说殿下一直病着,也不敢打扰,今日一见殿下容光焕发,想必是好了。”

  “是啊,母妃病中,我独自住在景泰宫,也是忧思成疾。”萧羽叹了口气,眉头紧锁,好似真担心易文君一般,“外公,你说母妃的病有几年了,怎么还不好?我前几日站在母妃宫殿外,若不说母妃静养,我还以为没人住呢。”

  “陛下怜惜娘娘,自然不会有人打扰,殿下不必多想。”易卜回道。

  “本来我是害怕母妃久不出屋,别出什么事。今日听了外公的话,还真是担心少了几分。”萧羽微笑,“倒也是父皇怜惜母妃,不然这景泰宫也不会只我一人居住,逢年过节还下赐很多东西,而且还派许多人伺候,一切都周到得很。”

  “自然,毕竟文君是陛下亲自向先帝求娶的。”易卜回道,“若非……文君病了,她现在……罢了,不说了。”

  “今日本也没什么事,就是来看看外公。”萧羽站起身来,理了理自己的衣摆,“见外公一切安好,做孙儿的也放心了。天色不早了,孙儿也告退了。”

  “是啊,时候不早了,不如殿下留下来吃一顿饭再走?”易卜问道。

  “不了。”萧羽摆了摆手,便离开了。

  离开国丈府,萧羽问李工,“你说咱们晚上吃什么?”

  “全凭殿下做主。”李工笑道。

  “嗯,也对。”萧羽点了点头。

  一行人朝着皇宫走去了。

  突然间,一个人从萧羽面前掠过,险些撞到了他。随后又几个人跑了过去,手里拿着棍子什么的。

  “兔崽子,你给老子站住!”那些人边骂,边跑,“看老子抓到你,不卸了你的狗腿!”

  “公子,您没事儿吧?”李工立刻上前检查,看看萧羽有没有被伤着了。

  萧羽的视线跟着那群人去了,“我没事儿,那是怎么了,好像在追打一个孩子,去看看,别出了人命。”

  “是!”李工指了几个奴才,“你们几个去看看,别出人命!”

  几人先快速去了,萧羽、李工和剩下的几个也慢慢走了过去。几人到时,只见四个大汉和那个孩子已经被萧羽的人制止住了。

  “哪家的兔崽子,敢管本大爷的事儿!”其中的一个大汉,啐了口吐沫,大骂道,“赶快放了我,不然我他妈连你一起打!”

  这时李工从人堆里走出来,看向那个大汉。那人穿的倒是不错,应该是哪家大户的儿子,只是这言行,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。

  “狗娘养的,你他妈放开本大爷,听见没?”那人破口大骂,一句比一句难听。

  “怎么回事?”李工开口。

  四下无人应答,李工又问了一句,“到底怎么回事儿?不说就去大理寺说!”

  过了一会儿,才有人颤巍巍开口,告诉李工到底怎么事儿。

  骂人的叫杜仲有,是东城杜员外的儿子。被打的孩子没有名字,大家都叫他“狼孩儿”。因为他的举止像狼,还有人在野外看到这孩子和一群狼生活,而且他不会说话,只会像狼一样发声,所以都叫他“狼孩儿。”

  听说是杜仲有今日被杜员外责罚,在郊外散心时遇到了狼孩儿,起了戏弄的心思,差人抓住了他,便拳脚相向。哪像那狼孩儿实在有野性,就挣扎不想被欺负,不小心伤到了杜仲有,然后就跑了。狼孩儿一路跑到了城内,就发生了刚才的事儿。

  站在人群里的萧羽听了个真切,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小声吩咐了一句,便先行离开了。

  未时,李工才回到景泰宫,“殿下,都处理好了。杜仲有确实有人命官司,现已被收监。狼孩儿也带回来了,只是他挣扎的厉害,奴才让人给他喝了昏睡的药。”

  “嗯,做的不错。”萧羽回道,“可有找到和狼孩儿一起的狼?”

  李工回道:“找到了,是匹母狼,不过那母狼年迈,奴才就私自决定把它移送到乡下的庄子养着了。”

  “做得好,把那个孩子带上来吧!”萧羽说道,“让我好好看看。”

  “是,”李工转身喊道,“把人带上来!”

  接着,一个奴才拎着狼孩儿就进来了。狼孩儿闭着眼睛,身体被一根粗麻绳绑着,安安静静地倒在地上。

  “殿下,弄醒他么?”李工问道。

  “弄醒吧。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接着,李工拿起一碗茶,泼在狼孩儿脸上。随后,狼孩儿便睁开了眼睛,目光中还带猛兽的野性,就那样死死地盯着萧羽。

  李工立刻将萧羽护在身后,生怕这小崽子伤了自己的主子。

  “他被绑着,而且也就十岁的样子,能出什么事儿。”萧羽绕过李工,站在狼孩儿面前,“你是人,不是动物,能听懂这句话么?”

  狼孩儿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萧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

  “罢了,带他下去,好好洗洗,再找件干净衣服,打理一下,之后再来见我吧。”萧羽揉了揉眉心,“我怎么就脑子抽风,把他带回来了。”

  萧羽转身走到书案旁,看起了书。过了一个时辰,狼孩儿干干净净地出现在萧羽面前。看着也就十岁的样子,小脸没什么肉,身上也没什么肉。

  “不管你听不听得懂,都要记住我叫萧羽,从此以后,你就是我的人,谁都不会欺负你,但你也不能背叛我。”萧羽捏住狼孩儿的脸,一字一句的说着,“记住!”

  狼孩儿不再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萧羽还以为他听懂了。接着,狼孩儿张开口,往前伸着脖子,就要咬萧羽。

  “还以为你听懂了,慢慢教吧。”萧羽撇撇嘴,有些无奈,“都下去吧,把他留下。”接着,他指了指地上的狼孩儿,“我今日也乏了,你们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
  “殿下,狼孩儿野性难驯,恐伤了您的贵体。”李工还是担忧。

  “无妨,下去吧。”萧羽摆了摆手。

  李工自是知道自己主子脾气,认定了事儿不会改变,“那殿下有事儿,一定要叫奴才。”

  “下去吧!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待室内只剩下萧羽和被捆住了狼孩儿后,萧羽开了口,“狼孩儿,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吧,让我好好想想……”

  地上的狼孩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萧羽只当听不见,自顾自的想着要给他起的新名字。

  “啪”的一声,萧羽大喊“我想到了!”这一声好像太大了,弄的狼孩儿似乎被吓了一跳,有好一会儿没发出声。

  “西北有高楼,上与浮云齐。”萧羽念了一句诗,“不过我可没有被压抑的苦闷和悲伤,所以就叫东楼吧!”

  萧羽走到书案前,拿笔写下了这个名字,一边赞叹,一边欣赏,“东楼,不错,好听。”

  狼孩依旧“呜呜”的叫着,不过萧羽可没管他,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萧羽才想起来狼孩儿的存在,他松开了粗麻绳。狼孩儿得了自由,立刻扑向萧羽,萧羽侧身腾挪,躲了过去。狼孩儿转身又扑,萧羽瞬间跳起,踩在狼孩儿的肩上。两人就这样斗了一会儿,直到萧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,伸手点了狼孩儿的穴道。

  “你以后不叫狼孩儿了,叫东楼,东边的东,高楼的楼,是和云一边高的东楼。”萧羽拖着狼孩儿到书案前,拿起自己写的字,给他看,“这就是你的名字,好好看看。”

  狼孩儿……不,是东楼,萧羽给他起的名字,他以后就叫东楼。

  东楼双眼紧紧地盯着萧羽,还是如同小野兽一般,防备着萧羽。

  “怎么就把你捡回来了……”萧羽扶额,“还真是个狼崽子,刚才还帮了你免一顿毒打。”

  东楼“呜呜”的声音小了一些,歪头看着纸上的那两个字,好像被吸引了一样。

  “东楼,这是你的名字。慢慢地读出来,东、楼。”萧羽头一次这么有耐心,“明天,我就教你这两字。”

  告假期间,明德帝倒是时不时就来,勤得很。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,子凭母贵了算是,当然这是萧羽认为的。

  连续不去学堂一个多月,萧羽手把手教东楼学习说话,现在他能认得几个简单的字,说几句简单的话。

  不教不知道,教书之后,萧羽才知道教书先生有多难,有多累。这期间的难处只有萧羽自己知道。一边教他,一边还要磨他的野性。几次,萧羽都想放弃,但想了想这是自己带回来的,又硬着头皮继续教了。

  不过好在东楼聪明,也还挺愿意学习的。到最后,这狼崽子虽然还有点狼的野性,但起码像个人了。而且东楼似乎对萧羽很亲切,很喜欢和萧羽待在一块。

  “殿下,东楼很喜欢和您待在一起,可毕竟主仆有分。”李工见了几次,不禁多说了几句。

  “嗯,我知道。他和正常人不一样,是和狼一起长大的。我这么对他,给他食物,教他生存,这都是母狼教幼崽的。”萧羽倒是不甚在意,“他应该是把我当他母亲了,孺慕之情罢了。长大点,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的时候就好了。”

  “是,原来是这样。”李工沉默片刻,又点了点头,“是奴才多嘴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又是一日清早,萧羽迷迷糊糊地醒了,睡眼惺忪,“李工!”

  “殿下,您醒了。”萧羽话音落下,李工就立刻出现了,好比当初汉献帝喊曹操似的。

  “嗯,等会儿还得上课,烦死了!”萧羽打了个哈欠,又慢悠悠地伸了懒腰,“对了,看住东楼,别让他出去乱跑,指不定冲撞了谁。”

  说着说着,萧羽连打了好个哈欠,“果然清早不愿意起来还不得不起来的人怨气最大,昨儿看了个小说话本,说有一个叫谢建贤的,他专门吞噬怨气,以涨功力,这要是遇到我,能撑死它。”

  “哈哈哈,殿下真会说笑。”李工一听,先是一愣,然后哈哈大笑,“殿下,若您真的不愿意去,不如继续告假?”

  “不了,上就上吧!哈欠,真困。”萧羽揉了揉眼睛,就从床上下来了。

  过了一会儿,穿衣洗漱好,他吃了点东西,就要去上课了。

  东楼见萧羽要走,连忙上前跟上他,“主、主子,你、嗯……您,其于……去哪啊?”

  “去上学,中午我就回来了。”萧羽也有耐心和东楼解释,“和李工好好相处,不许欺负他,听话!”

  “之主、子,我……”东楼不想让萧羽走,就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,“我……”

  萧羽“唉”了一声,然后垫脚伸手要摸东楼的头。东楼见此立刻低下头,好让萧羽摸。

  “东楼听话,我中午就回来。”萧羽温声细语地说着。

  “……好。”东楼低垂着头,慢慢收回了手,眼里明显有不舍,“等……”

  这不舍的眼神,萧羽心里还有些心疼,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养的孩子,“……小顺子,你留在这吧,东楼陪我上学堂吧。”

  萧羽的话音落下,东楼看向他,眉眼瞬间舒展开,好似有星光似的,“真的……的么?我陪……陪您去?”

  “嗯,走吧。”萧羽笑了一声。

  “主子,这、东楼他……”李工还是不放心,“要不让小顺子和东楼一起去吧。”

  “不用,出事儿我担着还不成么?”萧羽招招手,示意东楼和他一起走。

  景泰宫离学堂不远,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。这是快要上课了,世家的小公子也陆陆续续地到了。

  “主子,这里好……好雄伟啊!”东楼看着那俨然巍峨的学宫,不禁夸赞一句,“您就在这里上……上学么?”

  “嗯,走吧!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两人刚要进门,就听到了刻薄的一声“呦”,接着又传来了嘲讽挑衅的话语,“这不是咱们七弟么,不是身体不好一直告病么,今儿怎么就来了?”

  萧羽回头看他,深吸一口气,又轻轻吐出,缓缓说道:“四哥,多谢四哥关心。病好了,父皇让来就来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不知道宣娘娘近来可好?”四殿下推开了一旁的东楼,走到萧羽面前,一副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羽。

  “母妃身体不适,至今还在修养,多谢四哥关心。”萧羽的语气不急不慢,话术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。

  四殿下看着萧羽那副样子,眼中带着很是不解的情绪,“今儿,怎么了,变性了?”他见从萧羽身上找不到乐子,便迈着方步走进了门。

  东楼走到萧羽旁边,那眼眉好像要挤在一起,两只眼睛又重新充满了野性,好似狩猎的狼,仿佛下一刻就能撕碎猎物一样。

  萧羽瞥了一眼东楼,然后缓缓开口,“没必要,收起你的野性,别给我找麻烦。”

  只一句话,东楼的眼睛又恢复清明,“是,可……”

  “不用多说,走吧。”萧羽摇摇头,两人便走进了学堂,“先生讲课很好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你就站在门口一起听吧。”

  铜锣一响,便上课了。萧羽在里面上课,东楼在外面也仔仔细细地听着。

  两个时辰,上午的课就结束了。

  萧羽走出屋,阳光有些刺眼,他眯了几下眼睛,然后头顶就被罩了把伞。

  “小七!”是萧崇。

  “二哥。”萧羽微微颌首。

  “身体好了么,我几次去看你,都被李工拦住了。”萧崇说道。

  “好了。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可不得让李工拦着么,要是被发现装病怎么办,萧羽这样想到。

  “一起走吧。”萧崇说道。

  “好。”萧羽回道。

  一行人走出学堂,只见萧楚河和萧凌尘走在不远处,欢声笑语的,好像在讨论什么。

  “萧楚河。”萧羽低语一句。

  罢了……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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